啊彪嗷嗷嗷
【spn/dc】番外一.本善（上）
！！内含：校园欺凌，渣丁，弱势卡，是对卡人格诞生的补充。
她那时候还太年轻，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，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
——茨威格《断头皇后》
1.
16岁的Castiel躺在卧室的床上，空气里漂浮的静谧让他觉得孤独又无助，这样漫长的平静岁月如沙漏般不断沉积，一点点掏空人的理智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“Hello，Jimmy.”他试图呼唤那位自己臆想中的友人，空荡的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回音，但Castiel却微微笑了，就好像他已经得到了那位朋友的回应。
日子的沙漏在一天天流逝，直到有人闯进Castiel平淡无波的生活。
Dean Winchester——那个闯进他生活，并将沙漏反转过来的人。沙漏被翻转的那一刻，Castiel的人生也就此天翻地覆。
Castiel无比渴望Dean抛来的友谊的橄榄枝，每天的招呼仿佛成了他的必修课，哪怕对方只是投来无意的一瞥，他也觉得是一种大胜利。年复一年的孤独感让他太渴望与人交流，以至于他花了一年时间才明白，Dean并不想和他做朋友。
Castiel迟钝但并非不实相的人，于是他再次自我封闭，退回了一个人的世界。
2.
Dean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家伙，每天坚持不懈的同他打招呼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个蓝眼睛的男生有过交流。
“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，美人Dean.”Azazel阴阳怪气地调侃道，“我可不止一次看到他盯着你瞧了。”
“滚蛋。”Dean白了眼身旁的损友，不在意地笑笑，“随便他，关我屁事。”
青春期的男孩们总是充满了叛逆与羁傲，他们视逃课泡吧为个性，以抽烟喝酒为荣耀。张扬的心总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是特别的存在，不得不说Castiel讨好式的招呼极大满足了Dean的虚荣心，当然这他从未和别人提起。
Dean有时喜欢在Castiel过来打招呼时故意无视他，如愿看到对方有些受伤的表情后，心底便会涌出莫名的暗爽。他那时太过年轻从未深思自己这么做的原因，只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着Castiel的示好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。隔了一个假期没见，Dean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期待Castiel的问候。但一天过去了，他也没等到问候，Dean有些不满地往Castiel的方向看去，仿佛对方不来和自己说话是种罪过。
“搞什么？那个蓝眼睛不喜欢你了？都不来和你打招呼了。”Azazel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。
“关你屁事。”Dean白了眼Azazel，他有些恼火。在Azazel这吃了瘪，他没缘由的迁怒到了无辜的Castiel身上。
“我一句话，他会就屁颠颠的凑上来。”
3.
“Hello，Ca...Castiel,我能叫你Cas吗？你的名字有点拗口。”
Castiel睁大了眼，Dean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，他同自己打招呼了，“Hello,Dean.”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痒，就连发出来的声音都有些沙哑。
于是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。
“我们不应该逃课的，Dean。”Castiel有些不安地坐在吧台边，酒吧闪烁的灯光晃的他睁不开眼，他惴惴不安地四下看了看，“我们还是未成年。”
“哦吼，Dean你这哪找来的小跟班，胆子这么小的吗哈哈哈。”
“喂，风衣宝宝，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，快去找妈妈要抱抱啊。”
周围人的嘲讽让Castiel有些难堪，“我不是Dean的跟班。”他想解释，但嘈杂的人声轻易就盖过了他的辩解。而Dean并没有看他一眼，他甚至同那群人一起笑的很开心。
对于Dean这些“惯犯”来说，翻墙是件驾轻就熟的事，他们很容易就躲过了半夜巡逻查寝的视线。但对Castiel来说就没那么容易了，他从没在黑暗中爬过墙，重重摔在地上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，这一下吸引来了巡逻人。
Castiel趴在地上，疼痛让他无法一下起身，他有些无助的看向Dean，希望对方可以给予自己一点帮助。
但是没人上前扶他一把，他们嘻嘻哈哈嘲笑着Castiel动作的笨拙，在巡逻安保到来前纷纷转身离去。
巡逻人拿着手电靠近了，在逐渐接近的昏黄灯光中，Castiel匐在地上看着Dean转身离去的背影，那个背影越走越远，最后消失在黑暗里。
4.
Castiel不出意料的被处分了，男孩被要求当众大声自我检讨。
Dean远远看着那个头发凌乱的男孩，宽大的风衣让他看起来有些瘦小。他其实是有些愧疚的，毕竟是自己先去招惹的Castiel，但这种愧疚并没有持续太久。Castiel很少宣泄自己的不满，他对这段并不平等友谊的珍视让Dean可以肆无忌惮的拿他取乐。
“Castiel，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？”Azazel试探性的问道，他说这话时不忘冲Dean挤眉弄眼。
“没有...”Castiel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，“我没有喜欢的人，我只认识你们（you）。”他说这话时，看向的是Dean，那双蓝眼睛让Dean想起夏天阳光下的水面——被明亮的阳光划开漾出淡淡涟漪，摇曳着闪着光的碧蓝水面。
“我就说他是基佬吧。”回家的路上，Azazel又在Dean边上起哄，“我只认识你，这种肉麻兮兮的话，我都说不出口。”这话引得一众人哄笑起来，Dean跟着无所谓地弯了弯嘴角。事实上，那一刻他脑海里浮现的只有Castiel好看的蓝眼睛。
“打电话叫Castiel去这里。”酒吧里，Azazel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家gay吧，“大冒险，你的选择。”
Dean皱了皱眉，他弯腰去拿酒杯欲自罚，但Azazel立马同一帮狐朋狗友闹起来，“哇哦！你舍不得了，Dean.”
“Castiel原来是你的风衣宝宝。”
“闭嘴吧，你们。我只是不想和他说话。”Dean恶狠狠瞪了回去，但他最后还是拿起手机打给了Castiel.
“Hello，Dean.”对方显然是被突然的来电吵醒的，他压低的声线比平时更加沙哑低沉，“可是已经很晚了...”Castiel有些犹豫。
“没成功要去亲门口那个保安哦。”有人幸灾乐祸地冲Dean作口型。
“Cas，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，我们是朋友不是吗？”
“......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，最后Castiel回了句“好吧，我马上过去。”
5.
Castiel默默地从床上起身，他其实是不想去的，和Dean做朋友的这段时间，他已经背了不少处分，再被发现的话，被学校开除的命运就离他不远了。
但他没法拒绝Dean。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，Castiel才意识到，自己所有的不幸,或许往往源于他不懂拒绝①。
Castiel赶到Dean告诉他的酒吧，却没见到任何熟人。酒吧里都是比他高大的成年男性，他们有的严肃正经，有的放浪形骸。16岁的男孩在一群大人中格格不入，他不安地坐在一角，路过的男人们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，那些打量的目光如此露骨，让Castiel的不安情绪上涨到了极点。
这里和Dean平时去的酒吧不一样，即使迟钝如Castiel也意识到了不对劲，他打电话给Dean却是无人接听。直到一位好心的男士告知他这是gay吧，他才感到一丝慌张。
Castiel的世界是一张没有色彩的白纸，漫长的孤独让他从未奢望过爱与性。
Dean约他到这样一个地方，想要告诉他什么呢？
Castiel当然不知道这只是Dean为了骗他出来随口一说，直到天快亮，Dean也没出现。走出酒吧的Castiel胡思乱想着，他不知道他将面对怎样一场腥风血雨。
6.
“我不是基佬。”Castiel的抗议声在Azazel的叫嚷下显得苍白而无力，他站在教室门口，将自己目光投向Dean，希望对方能给予一点援助，他的眼睛无力地耷拉下来，湛蓝的眼眸里溢满了无助。
Dean强迫自己不去看Castiel的眼睛，对方的头发比以往都要凌乱，没精打采的萎靡气息一看就没休息好，他敢打赌Castiel一定等了他一晚上，而自己却忘了给对方回个电话。
庸众是残酷的②，当一个流言在校园里快速传播开去，即使他是个谣言，也会有人信，并且添油加醋的将这个谣言夸张十倍。于是Castiel在别人口中成了喜欢和陌生男人滥交的同性恋，这让Castiel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。
即使是Dean也觉得这有些过了，他觉得自己是迫害Castiel的帮凶，但Castiel的逆来顺受让他莫名觉得自己不该低头道歉，仿佛那样做了，自己在Castiel面前就会抬不起头来似的。
这些焦虑很快就消失了，因为Castiel再也没出现在Dean面前。
①这句化用了太宰治的“我的不幸恰恰在于我缺乏拒绝的能力。”
②“庸众是残酷的”来自泰戈尔的“Men are cruel, but man is kind”他的另一个译本是“恶者虽众，人性本善。”这也是题目的来源，想要表达的是：每个人一开始都是善良的，即使是渣丁一开始也不完全是渣的，但是当人群聚集起来无意间释放的恶意也会成为杀人的利器。
